上學讀書這件事情從四、五歲上幼稚園後就佔據了大部分的人生,也成為一件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。但再過一個月,我就要正式脫離學生這個身分,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。


不知道這樣算是幸運還算是不幸,我雖然不是特別聰明但還算會讀書,從小學三年級之後就一直有讀書的壓力,父母從來沒有要求我的學業表現,但是我倔強又好勝的個性成為我努力讀書的動力。我努力拿名次並非為了實質的獎勵,因為我的父母很少會因為成績而給我獎勵,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,我是為了愛慕虛榮以及不服輸在讀書的。

也還好我會讀書,所以在台灣這個重視學業成績的國家,我安穩地度過。沒有經過太多大風大浪,也沒有經過所謂的年少輕狂,我被視為擁有美好未來的「好學生」給對待著。讀書變成我唯一會且唯一能做的好的事情,而我也就一直待在這「好學生」的安全範圍內。

我問過自己不只一次,到底我讀書可以做什麼?到底當個「好學生」對我的人生會有多大的幫助?但這些問題是很難找到答案的,尤其在那個每三年就大考一次的國高中時代。我無法思考太多,因為讀書考試升學就是我當時應該做好的事情,我也選擇不去思考太多,因為除了讀書之外我也不會做什麼。於是我安份的做好我學生的本分,盡我最大的努力,對我自己負責。

上師大之後,好像突然沒了升學壓力就不再緊繃神經念書,所以我幾乎是以交差的方式在唸書。考試前才K書,對於學科都似懂非懂,但也覺得無所謂,即使我還是維持中上的成績,但我心裡清楚明白自己開始對讀書這件事情不負責任。

來美國後,我改變了讀書的態度。也許是美國的教育方式讓我重新思考,也或許是在異地有更想奮鬥上進的心情,我變得更實事求是,我變得更積極,不單單只是為成績而積極,而是為了尋求知識而積極。我開始漸漸明白什麼叫「做學問」,尤其是我在Davis的最後這一個學期。

這學期上了一門主科最難的課,而且是跟所有人口中說的很嚴格的教授上的。他是一個年紀很大的教授,但是看得出來他對教學和學術的熱忱。他每天都有office hour,連星期六、日他也到學校去,非常認真的老師。他不curve學生成績,也就是說不會因為全班都考不及格而做分數調整,但也不會拘泥於只有幾% 的人可以拿到A。在教學大綱上,他寫 “A grade is the conviction that the assigned material should be read carefully several times, say 10 TIMES.” 他上課的教的東西比別的教授教的還多很多,我們要學的東西是其他人在別的教授班上學的兩倍。但他不是一個老古板的教授,他非常鼓勵學生發問,而且從學生的問題中去明白我們是否完全弄懂了,在他的辦公室裡還貼了一個標語 “Question the authority”。

我對他一開始是有點害怕的,但現在我對他做學問的態度非常尊敬,而且開始不捨我與他越來越少的相處時間。這種感覺很奇妙,一開始最感壓力也最討厭的課,在經過許多努力後現在反而是最喜愛的課。似乎越具挑戰的課我就越努力,然後享受那種努力過後豁然開朗的瞬間。

但我還是常常問自己讀書可以做什麼。得到了這些知識後我對這個世界可以起什麼作用?一直以來,我都只專注於自己的世界,對於世界上發生的事情抱持著事不關己的態度,但這是非常不正確且鴕鳥的心態。我使用了那麼多的社會資源來受教育獲得知識,不應該只關心著自己而已。

到這幾年我才體會到教育對一個人有多大的改變。其實我一直明白教育的重要,但以往身邊都是跟我相同教育程度的朋友,所以我對於教育真正的重要性沒有太深刻的感受。直到來了美國,接觸了更多的人,我才發覺受教育並不是我想像中那樣輕易且理所當然的事情,也發現原來我接受了那麼多知識後真的把我和許多人做了一個區隔。我不敢說那是一種優越的區隔,但是我發現過去學的東西都成為我思考和態度的一部份,然後很多時候我考慮的層面比很多人都還深。我也不敢稱自己為知識份子,因為我對很多事情都還一知半解或是無知的。

我對未來感到迷惘,我相信許多人在大學即將畢業的時候都是迷惘的。其實這樣的心情早在三年前就該有的,我只是延遲了一些時間,但該要面對的還是要面對,這是我必須克服的課題。

前陣子會計老師在課堂上讓我們看了這一個短片,是關於動力 (motivation) 。然後我發現,錢似乎不是我最主要的動力。錢當然很重要,但人需要的其實只有一點點。或許是我很幸運,從小都不用為錢擔心,所以才能豁達的說錢不是我的動力,如果是從小就要為錢煩惱奔波的人,可能會譏笑我的不切實際吧。




我會找到屬於我的答案,我也相信老天總是眷顧著我,總是幫我安排好好,而我所需要做的只是在老天給我考驗的時候克服它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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